2022年4月6日 星期三

普洛克拉斯提之床(黑天鵝語錄)

原書名為《普洛克拉斯提之床》取自希臘神話:普洛克拉斯提是一位國王,他引誘訪客留宿,為使床符合客人身長,將高個兒雙腿截短,把矮子身體拉長。故事聽來不可思議,在塔雷伯看來,卻正是某些現代文明發展的縮影。你要有智慧,別上惡人的床,承受拉長或鋸短的痛苦。書中警語有助你看清現實,擺脫知識局限。本篇只介紹「普洛克拉斯提之床」。 

普洛克拉斯提是希臘神話中阿第卡克雷塔勒斯地區一個小城邦的國王,位於雅典和埃萊弗西斯之間。他天性殘忍,待客之道是:引誘旅客進門,饗以盛宴,挽留過夜,要他們睡在一張特別的床上。他希望這張床完全符合客人的身長,因此用利斧把太高的人雙腿截短,把太矮的人身體拉長。

我以處為例,每一個我們所稱的「智慧」失敗,都可以成一個「普洛克拉斯提之床」。我們應該改變床去順應人,而非改變人去順應床。我的作品通常圍繞的主題是:人類知識的局限,以及在面對超出我們視界、沒有觀察到和無可觀察的事物——亦即未知,不透明面紗的另一面——之際,所犯下的謬誤和偏見。

人類的大腦是個絕佳的自欺工具,它先天的設計並不是用來處理複雜、非線性的不確定事物。與一般論述相反的是,更多的資訊其實意味更多的錯覺。在當今這個資訊豐富的世界裡,漫無章法的隨機性和複雜性錯綜的互動之間、和我們對於事件的直覺之間,都存在一種不對稱,而且一直不斷的擴大之中。

於是笨蛋問題於焉而生:在地圖並不等同於領土的狀況下,有一類傻瓜會陷入否認心態,想像領土和他的地圖是相合的。這類傻瓜包括教育程度過高的人、學界人士、新聞從業者、報紙讀者、死板如機械的「科學家」、假經驗主義者,他們都具備了我稱為「知識傲慢」的偉大能力,會將自己看不見、沒觀察到的東西加以簡化。

更概括地說,這裡的傻瓜是指那些為了簡化而做出錯誤簡化或移除某個重要元素的人,這無異於截去旅客的雙腿(甚或砍掉頭顱),一面還振振有辭的強調,他以百分之九十五的準確性將這人保留了下來。

舉目四顧,我們創造出來的「普洛克拉斯提之床」有些不無益處,有些則殊為可議:法令規章、由上而下的政府體制、學術天地、健身房、為上班長途通勤、高聳入雲的辦公大樓、身不由己的人際關係、受僱關系等等,不一而足。

自啟蒙運動以來,理性主義和經驗主義之間總在拔河,在這樣的劍拔弩張下,我們一直在責怪世界不符合「理性」模式的床,一直試圖改變人類以配合科技、編造道德標準以符合我們對受僱的需求、要求經濟生活符合經濟學家的理論、要求人類生活能套用到某個敘事論述之中。

我們在展現未知時所犯的錯誤和對隨機效應的理解,如果沒有導致負面結果,我們是強者——反之就是弱者。強者能藉由黑天鵝事件獲益,弱者則備受蹂躪。對於某一派的科學主義者,我們的抵抗力越來越弱——他們總是信心滿滿地做出關於未知的宣示,結果引發專家問題、導致風險、讓我們對人為的謬誤產生廣大依賴。

讀者可從我的警句中看出,我對大自然的強大手段甚是尊重,而古典思想(在知識謙遜以及對於未知的尊重方面),比起時下這個後啟蒙時代中,天真幼稚的假科學自我主義,力量還要更強。

藝術是強大的,科學則不盡然。有些「普洛克拉斯提之床」足以讓人生值回票價:藝術,以及擁有至強至大力量的詩般的警句。

結語

在股市投資裡也有許多的「普洛克拉斯提之床」,像是學界教導學生的「效率市場假說」宣稱股市已完全反應消息面,但卻對股市中眾多的假消息散佈視而不見。去年深信「無本當沖」(忽視黑天鵝事件的發生),賠到血本無歸。跑去學總經預測的學員,也預測不到川普對中國進行貿易戰、新冠病毒大流行,以及俄羅斯入侵烏克蘭的戰爭。

如同彼得.林區說過的:「股票投資是一門藝術,而不是科學。」而認定股票投資是科學的人,終其一生會去尋找公式。

在投資課堂上我總是說:「我玩的是機率,我總是尋找下檔有撐的成長股。」——若如我預期則會賺錢,但若不如預期也不會賠太多。如果這樣,長期玩下來,機率漸漸會站在你這邊,你一定會賺取不錯的報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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