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月4日 星期三

原來它才是投資大師的最核心要素!

來源:環球老虎財經 2017-01-04

可持續性是所有投資方法中最重要的一條。每一個投資大師都是在尋找,堅持一條可持續的投資方法。

前一段時間見了一個老友,他問我:「你翻譯了那麼多海外投資大師的文章,自己有什麼切身的體會?」事實上,這個問題正是我自己過去半年不斷思考的。從最早就開始翻譯《富可敵國》的英文版,到後來的《Market Wizard》以及《Alpha Masters》,以及每年巴菲特給股東的信都會看幾遍。對於投資大師的一些想法,也有了一些新的認識和思考。巴菲特和索羅斯們到底教會了我們什麼?今天和大家分享一些新的感悟。

投資大師的共同點:活的很長

我們看到基本上平均可追溯業績在30年左右,最少的也有10年以上的可追溯業績,最長的就是我們的巴菲特,超過了55年的可追溯業績。這一點是最近思考中給我啟發最大的。無論什麼投資風格,方法,甚至性格,能夠成為真正影響到後人的投資大師必須有一個特點;活得足夠長。

巴菲特是真正踐行「活得足夠長」這個真理的。一方面,他自己本人的壽命,身體狀況也非常好。在接近90歲的高齡依然思維活躍,親力親為做投資。而巴菲特的個人財富,也通過時間的玫瑰發揚光大。在他30歲之前,他的財富「只有」100萬美元。越到後期,他財富的積累就越驚人。

活得足夠長,是我過去半年對於投資大師最深刻的啟發。表面上,這是一句廢話,但背後卻是所有偉大的投資者之所以偉大的原因。我們不會記得那些一兩年做的很優秀的人,甚至彼得.林區接班人比爾.米勒也逐漸被大家遺忘,因為他在金融危機中的滑鐵盧。無論你是什麼投資風格,什麼投資理念,最核心和共同的一點就是要在市場中活得足夠長。

我們用反推導來看這個問題。《對沖基金風雲錄》這本書說過,只要活過三年的對沖基金基本上規模都不小,收益也不錯,但是問題是每年有三分之一的對沖基金在第一年就被消滅了。那麼我們反過來思考這個問題,如何能成為活過三年的對沖基金?

活得長靠什麼?對於風險的剝離

過去我們一直拘泥於去對比索羅斯和巴菲特。這兩位投資大師年齡一樣,投資方法完全不同,的確有許多可以對比的地方:巴菲特出生國會議員之家,索羅斯是為了躲避戰爭去的美國。巴菲特生活樸素,甚至摳門,索羅斯喜歡捐款,致力於開放社會的偉大目標。巴菲特依靠股票投資賺錢,索羅斯擅長外匯期貨。但其實我們忽視了他們的共同點:就是在投資中其實他們都是很「膽小」的,做的都是確定性投資。

我舉幾個例子大家就明白了。

大家對於索羅斯津津樂道的就是阻擊英格蘭銀行和東南亞金融危機。其實背後的邏輯都是基於定價機制的非市場化。索羅斯相信的是market economy,當他看到planned economy和market economy發生衝突的時候,市場經濟最終會大概率取勝。而且他熟讀歷史和哲學,從歷史,哲學,人性的角度看,最終都會按照市場經濟的方向去走。本質上索羅斯做的是一種低風險投資。像當年英鎊和泰銖的貶值,連其央行內部的成員都承認自己貨幣會貶值。索羅斯讓人敬佩的是,在低風險投資的時候他敢重倉出擊。

我們再看看巴菲特。關於巴菲特的投資案例非常非常多,其本質也是低風險投資,或者我們說的,去獲取剝離風險後的收益。在金融危機的時候,巴菲特說了一句話:Buy American, I am。那我們看看巴菲特買了什麼?那時候巴菲特重倉了高盛,他曾經說過,如果美國最終只有一家投資銀行活下來,那必然是高盛。但是我們看,巴菲特買的其實是高盛的優先股,而不是正股。如果看過《大而不倒》就能理解巴菲特的投資策略。即使在金融危機這種大甩賣的時候,他做的也是低風險投資。不追求最大的回報,而是確保守住本金的前提下能有收益。

對沖基金的發展史,就是尋找「風險剝離後的收益」

我們再回到《富可敵國》這本書,從第一章的對沖基金創始人AWJones,到後面的James Simons,其演變就是不斷尋找風險剝離後的收益。AW Jones是對沖基金模式的創始人,雖然不是他開創了做空和槓桿,但卻是最早運營這種對沖基金模式的。而這兩個工具正是在純多頭思維的市場,有效剝離了部分風險,獲取收益。

書中舉了一個很好的例子:假設兩個投資者都從10,000美元開始做。一個運用做空和槓桿工具。那麼首先,他的槓桿就讓他擁有20,000美元的投資。他做多130,000美元,放空70,000美元。這樣他暴露在市場的風險只有60,000美元。而另一位投資做多80,000美元,保留20,000現金,在市場也暴露80,000美元的風險。假設市場上漲20%,由於他們的選股能力一樣強,看多的股票漲了30%,跑贏大市,而另一個做空的股票也只下跌了10%。那麼運用槓桿的投資者的利潤就是32,000美元,而且市場風險還小。而普通投資者的利潤只有24,000美元,而且暴露了更多風險在市場上。

加槓桿不是賭博,核心邏輯也是基於更小風險暴露的投資,放大收益率。

在此之後,我們看到每一位投資大師都在通過研究方法,投資工具的創新,來獲取剝離風險後的收益。比如第二章的Michael Steinhardt,其最核心的賺錢方法是通過大眾交易來持續拿到打折的股票。因為大家都不懂怎麼做大宗交易,應該給多少的折價。Steinhardt從中賺取了巨額的,沒有風險的利潤!再比如後面的老虎基金羅伯遜,他最初的成功也是來自於對於小市值股票的基本面挖掘。因為大部分券商那時候主要覆蓋大市值,流動性好的股票。小市值股票本來估值就折價,風險很低。而一旦挖掘到好公司,收益率就會很高。再到最後的James Simons,通過程序化交易,量化模式來剝離風險,獲得真正的alpha.

滾雪球的最核心要素:低風險投資

以前看巴菲特的滾雪球,僅僅理解表面因素,要走很濕的雪和很長的坡。事實上,巴菲特能夠滾雪球最重要的部分就是低風險投資。

今天如果我隨便買入一個股票,其上漲和下跌的概率可能都是50%。很多時候高收益伴隨著的就是高風險。一個股票有上漲100%的可能,往往也會有下跌50%的可能。許多人在做投資時,就是不斷追求高風險回報。比如去賭短期催化劑,去押寶某條賽道,或者去獲取別人不知道的信息。這些方式都伴隨著極大不確定性,最後逐漸會回歸到50%的拋硬幣概率,甚至很多時候因為人性的弱點,概率連50%也不到。那麼長期來看,收益率就是均值回歸。

而巴菲特就是找到一種能夠持續低風險,可持續的投資模式。我曾經說過許多次,巴菲特辦公室裡面放著前Boston Red Sox傳奇球星TedWilliams第一次比賽的照片。可以說,他是巴菲特最最崇拜的體育明星。那麼這位Ted Williams是何方神聖呢?他是美國職業大聯盟中最後一個年度打擊率在40%以上的球員,當然那也要追溯到1941年。他職業生涯的打擊率高達34.4%,讓他成為打擊率最高的球員之一。

他甚至能夠在39和40歲的高齡,連續兩年獲得美國聯盟(American League)的打擊率冠軍。他曾經說過一句名言「要成為一個優秀的擊球手,你必須等待一個好球才去打擊。如果我總是去打擊幸運區以外的球,那我根本不可能成為棒球名人堂選手。」

所以這麼多年,其實巴菲特真正買入過的十倍股不是那麼多,他也從來不推崇tenbegger。他的核心模式就是不斷獲取風險剝離後的收益,每年哪怕就那麼一點點,但是這種模式可以持續,可以滾很多年。那麼時間越長,巴菲特的雪球就越大。

以前有個朋友跟我說過一句話:堅信長期的力量。我認為背後也是這種思路,尋找長期可持續的模式,讓時間成為我們的朋友。時間越長,大家看到的差距越大。

可持續性,是所有投資方法最重要的一條

在看了那麼多書,學習了那麼多投資大師的理念後,我開始真正意識到:

個方法可能短期無法抓住最牛的股票,但是能夠長期帶來回報,而且是有效的。

最近債券市場波動很大,有人說了一句很深刻的話:做投資一年三倍不難,但是三年一倍卻很難。背後也是反映了投資的可持續性有多麼不容易。短期決定投資回報的是技能和運氣,如果有足夠的運氣,一年要翻倍甚至幾倍都是可能的。每一年,我們都能找到這樣的人(拋硬幣大賽冠軍)。但是長期,決定投資回報的就是一個因素:技能。這個技能包括自身能力,包括投資方法的進化等。

巴菲特和索羅斯本質上在做同樣的事情,低風險,可持續的投資。巴菲特購買高ROE,具有護城河,和獨特商業模式的企業,而背後又通過保險公司獲得低成本的資金。這些優質企業帶來的回報率超過保險公司的資金成本,長期就是巨大的「卡差」。而且巴菲特一直強調一件事情「保住你的本金」。而索羅斯是基於人性的不變,從boom to burst,人性的貪婪和慾望是永遠可持續的弱點。他在外匯市場的交易也是不斷抓住高勝算,低風險的投資機會。

而那些失敗的人,他們身上的問題就是投資方法出現了「不可持續」的問題。裡面的問題多種多樣,但我總結下來發現最大的問題是基於對自己的過度自信。

我們看到,投資大師他重視的是方法論,是體系。投資有完整的體系,然後在這個方法和體系中進化,才能成為長跑冠軍。而投資沒做好的人,往往是基於對個人,主要是對自己的自信和要求。這是非常難持續的。首先,一個人要不斷進化,保持進步,甚至保持對市場的勝算就非常非常難。其次,很多時候尋找到未來的牛股是無法持續和預測的。有些人因為某些因素抓到過十倍股(比如因為對於某些行業的理解),但要抓住下一個十倍股的概率並不能提高。個人的能力在體系和方法面前就很渺小。

世界是不可預測的,而要相信我們個人能持續預測未來的可能性是很低很低的。所以許多人的錯誤來自於對自己過於自信,認為自己有持續預知未來的水晶球。這一點也是過去半年我自己進化的認知。過去我一直認為,挖掘牛股的核心能力是看到未來。但今天,我越來越發現世界是不可預測的。我們應該基於未知的世界,做風險剝離後的收益。

寫在最後:我對奧馬哈朝聖的一些感悟

每年的巴菲特股東大會,都是全球投資者的一次奧馬哈朝聖。可惜由於各種原因,我一次也沒去過。好在巴菲特是十分開明的人,每一個他的智慧都會展現在其致股東的信件中,他在奧馬哈年會的發言也都會有公開的紀錄。這些年也通過讀書,學習他的投資理念,對於巴菲特,甚至對於許多海外投資大師的方法有了更加深一層次的理解。

投資越是到最後,對於風險的敬畏之心就越強。那些偉大投資者在每做一次投資的時候都會思考風險在哪裡,巴菲特是最厭惡風險的。他總是希望能夠不斷獲得剝離風險之後的收益。對於風險的厭惡,並不等於巴菲特不出手,而是耐心尋找最確定,風險最低的時候,再運用金融工具,做低風險確定性投資。他的搭檔芒格說過,人一輩子不能富有兩次。真正能夠滾雪球的就是可持續的,剝離風險之後的收益。這些收益通過時間積累後,就變成了大雪球。時間會成為我們的朋友。

既然時間對於長期投資那麼重要,這也是偉大投資者都在堅持的追求長期正確價值觀。

對於投資大師,對於奧馬哈真正的朝聖,是堅守正確的價值觀。

而這些,才是那麼多投資大師真正交給我的。如同西部世界裡的那句經典台詞:Mozart, Beethoven, and Chopin never died. They simply became music.真正偉大的投資大師,是留給世界的那些可持續投資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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