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文時間： 2020/01/23 文 / 馮侖． 上海 （原文出處：馮侖風馬牛微信）
今天是元旦，同時也是查理．蒙格 96 歲的生日。那麼蒙格究竟是何許人也？按照巴菲特長子霍華的說法，他所認識的人中，巴菲特聰明才智排行第二，而蒙格排名第一。在許多投資者的眼中，蒙格一直是「站在巴菲特身後的巨人」，他們一起共事半生，為波克夏．海瑟威公司創造了在人類投資史上前無古人的業績。
巴菲特一生閱人無數，但從來沒有遇到過像蒙格這樣優秀、完美的人。巴菲特曾經有趣的形容，蒙格使得他從猩猩迅速進化到了人類，「否則會窮很多」。在眾多場合，巴菲特都談及自己對老搭檔蒙格的感激無以言表。這點，比爾．蓋茨也表示贊同，他說，「如果沒有蒙格的輔佐，巴菲特恐怕很難做得這麼好！」
在眾人眼中，「低調」的蒙格除了是巴菲特的老搭檔外，還是一位出色的投資家，同時他更是一位充滿智慧的長者。蒙格對讀書近乎狂熱，他具備極強的邏輯推理能力，腦子裡從來沒有任何學科的條條框框，也從不人云亦云。蒙格不但能洞悉事物的本質，還能夠以一針見血的方式表達出來。比如，在談到高人與庸人的殊異時，他說，「我之所以能有今天，靠的就是不去追逐平庸的機會。」
蒙格曾說，「我一輩子想要的就是融入生活，而不希望自己被孤立。」在漫長的一生中，蒙格一直在研究收集關於各種各樣的人物、各行各業的企業，以及政府管理、學術研究等各領域中的人類成敗之著名案例。他的思想輻射到事業、人生、知識的每一個角落。在旁人眼中，擅長逆向思維的蒙格可能像個苦行僧，但他自己卻認為，這個過程既理性又愉快，能夠讓人過上成功、幸福的人生。以至於有媒體用「老而近妖」來形容蒙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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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成為巴菲特的搭檔之前，蒙格的人生並不是很成功，甚至還有點慘澹。
1924 年 1 月 1 日，蒙格生於美國中部的內布拉斯加州奧馬哈市。在這邊土地上，還誕生了一個商業奇才——巴菲特。蒙格出生在一個法律世家，他的爺爺是一位受尊敬的聯邦法官，他的父親也是一名成功的律師，蒙格從小深受家庭的影響。
據蒙格老師描述，蒙格小時候十分聰明，但也有點傲嬌過頭。他喜歡用通過閱讀各種圖書（尤其是傳記）所獲得的與日俱增的知識，來質疑老師和同學們的世俗智慧。當時，蒙格最崇拜的偶像是班傑明．富蘭克林。
17 歲那年，蒙格前往密西根大學攻讀數學專業。太平洋戰爭爆發後，蒙格應徵入伍，成為一名美國陸軍氣象分析員。服役期間，他和南茜．哈金斯結婚了，並在婚後不久有了第一個孩子——泰迪。
1946 年，蒙格從軍隊退役，並考取了哈佛法學院。因為聰明過人，蒙格的行事往往出人意料，這通常被視為唐突魯莽。實際上，蒙格只是有點毛躁，不太喜歡在教室裡跟同學玩笑嬉鬧，經常沉醉在自己喜歡的世界裡。蒙格覺得：如果因為你的特立獨行而在周圍人中不受歡迎……那你就隨他們去吧。同屆 335 人中，蒙格是 12 名優秀畢業生之一。
大學畢業後，懷抱遠大理想的蒙格沒有去父親的律師事務所啃老，他一個人跑到南加州的一家律師事務所工作。
雖然外表風光無限，但蒙格的世界並非陽光普照。上世紀五十年代初，蒙格和妻子南茜．哈金斯離婚了，他的兒子泰迪也死於白血病，蒙格近乎崩潰。或許，這也是他日後研究「如何理性愉快地度過一生」的起點。
在蒙格人生最灰暗的時刻，他的好朋友介紹了南茜．巴里．博斯韋克給蒙格認識。南茜．巴里．博斯韋克是史丹佛的畢業生，離異並有兩個兒子，他們的年齡和蒙格的兩個女兒差不多大。 1956 年，蒙格和南茜．巴里．博斯韋克結婚了。據巴菲特的妻子透露：蒙格生活的方方面面都因為南茜而變得更好了，她做事是那麼優雅、幽默和莊重。蒙格一生中有很多幸運的事情，我想他最幸運的就是遇到南茜吧。巴菲特更是直言：蒙格並不尋找任何人來影響他，但儘管如此，南茜還是幹得很漂亮。如果我是婚姻介紹所的人，我可不願意蒙格成為我的客戶。
由於兩人都很喜歡孩子，蒙格和南茜．巴里．博斯韋克結婚後又生了三個兒子和一個女兒，他們總共擁有八個子女。保守的蒙格一生大力提倡計劃生育，資助各種旨在改善教育環境和教育品質的活動，但同時他認為女性只有熱愛孩子才能生育。
在孩子們眼中，蒙格有這幾個特點：坦誠、和藹、公平、周到、勤奮、有趣。小蒙格回憶說：在牌桌上，父親從不拐彎抹角，而是直接不帶惡意地挖苦對方；在餐桌上，父親則喜歡用獨特的講故事方式來教育子女。他實際比表面看上去微妙多了。
由於孩子多了起來，蒙格的負擔也更重了，律師事務所的工作收入已經很難養活好一大家人。於是蒙格與人合夥成立了自己的律師事務所，並在工作之餘開始進行一些投資。他牢牢記住祖父教導的鐵律：專注於當前的任務，控制支出。應用這種保守的方法，蒙格抓住了許多發財致富的機會。光是房地產開發就給他帶來了高達 140 萬美元的收益。 1965 年起，蒙格終止了他的律師生涯，專注於投資。蒙格主動將自己在律師事務所的股份劃給了合夥人弗雷德．沃爾德——他死於癌症，留下了一個妻子和幾個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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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來話長，蒙格和巴菲特的相識非常偶然。1959 年，蒙格父親去世了，他必須返回老家料理後事。當時他們之間有個共同的朋友安排了一個晚宴，由此互相認識了。
關於見面的第一印象，巴菲特回憶說：我遇到了某個和我有很多相同之處的人。我也經常為自己講的笑話而笑得前俯後仰，也喜歡掌控對話的主動權。但那天晚上，蒙格在這方面做得比我成功一點，我從他那裡學到很多東西。
回去之後，蒙格和巴菲特的交流還在繼續，通過電話和長長的信件，他們都明白兩個人註定要一起做生意。慢慢地，他們各自獨立的投資產生了交集。最終，巴菲特成為了波克夏．海瑟威公司的 CEO ，蒙格成為了波克夏．海瑟威公司的董事會副主席。兩人的精彩故事正式開始。
蒙格說，「合夥人最好能夠獨立工作。你可以當一名指揮型的合夥人、服從型的合夥人，或者一名總是平等協作的合夥人。我三種都當過。有些人無法相信我突然讓自己變成巴菲特的一名服從型合夥人，但我並沒有妄自尊大。因為我相信總是會有人在某些方面比你優秀。你必須先成為下屬，然後才能成為領導。人們應該學會扮演各種角色。」
此後幾十年間，蒙格和巴菲特聯手將波克夏．海瑟威公司打造成全球最賺錢的企業之一，創造了投資界的神話。聰明絕頂的蒙格如今仍是他最好的朋友巴菲特的寶貴合夥人，也仍是更廣闊的商業世界的導師。
接受採訪時，巴菲特曾講到：蒙格的一切都是異乎尋常的。他為人誠實正直，他做的總是比他的分內事要多，而且從來不抱怨其他人做了什麼。我們合夥了 40 年，他從來不對我做的事情放馬後炮。我們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次爭執。我們對許多事物的看法有時會有分歧，但他是個完美的合夥人。蒙格是獨一無二的，我想不到有誰可以和他歸為一類，我對他的感激無以言表。
關於兩人的深情厚誼，巴菲特的第一任妻子蘇珊．巴菲特曾表示：蒙格和巴菲特對彼此智力的尊敬是相識的起點，他們都認為對方是自己遇到的人中最聰明的。後來，他們發現彼此還有很多共同點，比如說都很正直，等等。他們在相處時，我總是能夠看到他們之間的化學反應，他們的熱情都被點燃了，真的是很令人興奮的。我認為巴菲特是他們家的怪胎，蒙格在他們家或許也是，他們就是那麼幸運地相互認識了，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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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巴菲特的老搭檔外，在許多人眼中，蒙格還是個偉大的投資家，他將自己投資成功的關鍵因素歸結於「理性」。具體來說就是擁有良好的性格、耐心和求知欲。
蒙格覺得：成功意味著你要非常有耐心，然而又能夠在你知道該採取行動時主動出擊。你吸取教訓的來源越廣泛，而不是僅僅從你自己的糟糕經驗中吸取教訓，你就能變得愈好。你必須有濃厚的興趣去弄明白正在發生的事情背後的原因。如果你能夠長期保持這種心態，你關注現實的能力將會逐漸得到提高。如果你沒有這種心態，那麼即使你有很高的智商，也註定會失敗。
蒙格的投資風格為「集中投資」，把錢都花在少數幾個專案上。相反，蒙格認為分散投資是一種發瘋的觀念，他堅信幾乎所有好投資的分散程度都是相對較低的。
在蒙格看來， Beta 係數、現代組合投資理論等等學術界的投資課程都是無稽之談。他想要做到的是，用低廉的價格，甚至是合理的價格，來購買那些擁有可持續競爭優勢的企業。
蒙格的投資規矩是必須堅持原則，耐心等待好項目的出現，當好項目出現時，他必須能夠認出來，用力去抓住它們。蒙格偏向於把大量的錢投在他不用再另作決策的地方，購買幾個優秀的企業，坐等收錢。蒙格表示：我追求的是永遠不必退出。我甚至不看出口在哪裡，我選擇長期持有。
那麼優秀的企業是什麼？在蒙格看來，有這麼兩類企業：
- 第一類每年賺 12% ，你到年底可以把利潤拿走。
- 第二類每年賺 12% ，但所有多餘的現金必須進行再投資——它總是沒有分紅。
這讓我想起了那個賣建築設備的傢伙——他望著那些從購買新設備的客戶手裡吃進的二手機器，並說，「我所有的利潤都在那裡了，在院子裡生銹。」我們討厭那種企業。
當然，蒙格還強調，成為偉大投資者的訣竅在於不斷學習。關鍵是自律、勤奮和練習。如果你努力學習，不斷進步，那麼你就能夠保證你的投資都會產生好的結果。蒙格說，「我這輩子遇到的聰明人沒有不每天閱讀的。巴菲特讀書之多，我讀書之多，可能會讓你感到吃驚。我的孩子們都笑話我，他們覺得我是一本長了兩條腿的書。」在學習和思考問題的過程中，蒙格十分注重多元性。他常講，「你必須知道重要學科的重要理論，並經常使用它們——要全部都用上，而不是只用幾種。」
2019 年 Daily Journal 年度會議上，蒙格表示，「我們之所以能成功，不是因為我們善於解決難題，而是因為我們善於遠離難題。我們只是找簡單的事做。我們賺錢，靠的是記住淺顯的，而不是掌握深奧的。我們從來不去試圖成為非常聰明的人，而是持續地試圖別變成蠢貨，久而久之，我們這種人便能獲得非常大的優勢。
此外，我們認為，在你應該做的事情和就算你做了也不會受到法律制裁的事情之間應該有一條巨大的鴻溝。我想你應該遠離那條線。這樣做事的原則對於我們的成功也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我們從不做壞事，更多的時候，我們由於做正確的事情而賺到更多的錢。」當談到中國的投資機會時，蒙格指出：中國的好公司比美國的好公司便宜，對於蒙格家族來說，應該沒有比中國更好的地方了。
在我們生活的這個紛繁複雜的世界裡，有人專門拉別人下水，教人頻繁交易股票，在蒙格眼中，這和教唆年輕人吸食海洛因沒什麼兩樣，「蠢到家了」。蒙格調侃道：一個已經賺到錢的人，怎麼可能以教唆別人炒股發財為生？巴菲特和我，我們兩個人從來沒為了賺錢，忽悠傻子從我們手裡接貨。我們賺錢，靠的是在買的時候賺。如果我們賣的是狗屎，我們不會把狗屎說成包治關節炎。在現實中，總有騙子利用人性的弱點牟利。我們必須增加自己的智慧，才能遠離種種欺詐。至於自己家裡出了騙子，那躲不掉。碰上這種情況，我也無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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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巴菲特的老搭檔、偉大的投資家身份外，在大家眼中，蒙格更是一位充滿智慧的長者。
在蒙格看來，如果你在生活中唯一的成功就是通過買股票發財，那麼這是一種失敗的生活。生活不僅僅是精明地積累財富。
那麼如何才能獲得幸福和成功，蒙格表示，「生活和生意上的大多數成功來自你知道應該避免哪些事情：過早死亡、糟糕的婚姻、邪惡之人、性感誘人的異性、染上愛滋病、在路口和車搶道、吸毒等等。要想獲得幸福，你需要培養良好的心理和生活習慣、提防妒忌、避免欠債、減少物質需求、滿足於你已經擁有的、去做有強烈興趣的事、堅持終身學習、找到好配偶……如果因為你的特立獨行而在周圍人中不受歡迎，那你就隨他們去吧。」
一直以來，都有許多年輕人追問蒙格如何致富。在一次股東大會上，蒙格說：每天起床的時候，爭取變得比你以前更聰明一點。認真地、出色地完成你的任務。慢慢地，你會有所進步。到最後，如果你足夠長壽的話，幾乎都能得到自己應得的東西。
那麼，年輕人怎樣才能夠長壽呢？蒙格答：不嫉妒，不抱怨，不過度消費；無論面對什麼困難，都保持樂觀的心態，交靠譜的人，做本分的事……都是些簡單的道理，也都是些老掉牙的道理。做到了，一生受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