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克夏之所以能管理如此龐大又複雜的組織,秘訣在於用「吝惜的態度」管理——也就是盡量不要管理。波克夏一向有亮眼的績效,看起來像是管理成效驚人的組織,可做為企業管理的典範供眾人學習仿效。然而,深入研究波克夏後,你會嚇一大跳,因為根本找不到組織圖、預算審查、報告、客戶會議、行銷、人資管理、現值分析,或是其他商學院一般會教的東西——波克夏不使用這類工具。
波克夏的子公司並未告訴我們一般教科書所教的事,而是展現幾個基本精神:
- 精打細算,盡量節省成本:波克夏旗下的蓋可、家具公司、珠寶公司,都採取靠低價衝高營業額與利潤的商業模式。
- 避免大量舉債:班.寶利基曾在經濟大蕭條時期,經歷過槓桿帶來的危機,他傳承五代的連鎖珠寶店,明智地避開槓桿操作。波克夏其他的子公司,也分別在公司的不同時期學到這一課,例如,比爾.蔡德自花錢大手筆的岳父手中接下威利公司後,便避免借貸。1980年的鮮果布衣,以及較為近期的森林河與東方貿易公司,都曾因為經歷過度的槓桿收購而破產。
- 波克夏築起最重要的防禦工事,將利潤投入看好的事業,進行購併:路博潤的漢布里克靠著購併新事業,讓公司動起來;MiTek透過持續的補強型與增強型購併,讓公司壯大;波克夏海瑟威能源也靠再投資,成為產業龍頭。然而,如果是不會帶來高報酬的事業,波克夏則會避免增資,例如《水牛城日報》與時思糖果。除此之外,波克夏致力於讓事業長久,但也知道何時該放手,例如巴菲特曾在1980年代關閉波克夏海瑟威的紡織廠,二十年後也關閉德克斯特鞋業的製造廠。
- 波克夏鼓勵創業精神:例如克萊頓房屋便是靠著創建相關事業,得到多重營收來源;約翰.小賈斯汀,成功建立牛仔靴與磚材品牌,家崙童裝則建立家崙動物產品線;飛安公司訓練機師;利捷航空提供多人共享私人飛機的模式。
- 小本事業也能變大企業:波克夏鼓勵小型企業腳踏實地,慢慢成長與擴張,甚至是無計畫地擴張,而且個人的成就累積起來,也可以成就大型企業,例如冰雪皇后無數的成功加盟故事。此外,企業不妨靠著創業的精神擴張版圖,將原有的產品推廣到其他地區,帶動成長,例如麥克連靠著成立食品物流中心,成功將事業拓展到全美。
- 固守本業:例如BNSF鐵路公司在過去一百五十年便是如此。波克夏的其他子公司,曾因為錯誤的多角化經營而受挫,例如蓋可曾推出保險客戶信用卡服務,蕭氏工業也曾試圖幫自己的地毯打造品牌,還和零售客戶競爭,結果搞得灰頭土臉。
- 給事業夥伴自主權:如果給夥伴自主權,夥伴會闖出一片天。例如班傑明摩爾油漆的經銷商,克萊頓房屋的區域經理、冰雪皇后的加盟業者、斯科特非茨的直銷商,以及頂級大廚的顧問。
- 支持家族企業,解決家族企業天生會出現的問題:被賣給波克夏的家族企業——時思、費區海默、喬丹家具、內布拉斯加家具城、星辰家具、威利公司、赫爾茲伯格鑽石、班寶利基珠寶——就算沒有波克夏,也能靠著自己強大的內部文化走下去,然而公司交給波克夏,永續能力更強,能在家族成員不斷增多、個人利益起衝突時,多了更多解決的辦法。
- 永續經營:企業有時會遭過到惡意的購併,頻頻易主。波克夏時常能以低於企業價值的價格購併企業,正是因為賣方希望自己的公司能繼續經營,大部分的家族企業例子都是如此。
- 重視誠信:波克夏的許多故事都是圍繞著這主題,包括克萊頓房屋如何替自己的客戶著想,全國產物保險如何提供牢不可破的承諾,以及馬蒙集團的普利茲兄弟——和巴菲特本人——是如何一諾千金。
巴菲特常說,玩撲克牌的時候,如果不知道在場誰比較好騙,那個好騙的人就是你自己。波克夏文化的特質構成了信任的基礎:精打細算、真誠、有信譽、具有家族與開創精神的公司與管理者,自然值得相信。波克夏給予自主權、不出手干涉的管理方式,則是信任的舉動,但並非盲目相信,而是知道可以將哪些事交託出去。易於了解的基礎事業,因此很符合波克夏的價值觀。
堅守簡單、基本的事業,可以減少當呆瓜的風險,讓母公司與子公司一輩子開心共處,並集合一群重視相關特質的人共同努力打拚。這個成功秘訣適用於波克夏,也適用於其他組織——波克夏過去成功了,未來也會成功。其他組織可以配合自己的需求,運用波克夏模式的基本價值觀,但是永遠別忘了:價值觀可以帶來價值。
巴菲特說:「波克夏特殊的文化,深植於子公司內。我走了之後,我們的事業不會停止運作。」巴菲特在1997年《巴菲特寫給股東的信》新書座談會上,說過一句妙語:「如果他死了,大家所承受的痛苦,將不會多過他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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